秋風引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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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懷念那些野草般的氣息

秋風引散文

就像懷想青春

——題記

暮色四合,我爲我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茫。

寫完某一篇長文後,我還是難以釐清頭緒,把自己放到另一個世界,我實在需要好好地審視自己。我晃盪着身形,近距離接觸土地,一些秋草搖曳,我能夠感到的疲乏是從那些支離破碎的根莖中生出,然後充斥。我在想,基於疲憊和沉悶的生活,我寫詩、寫文其實毫無意義。在一切虛幻中,我們放大某一個思想的光點,併爲那些流逝的存在找一個藉口,然後,酣暢淋漓。

每一次寫作都是一個陷阱。把自己折磨在一個須臾的勃發中,接着就是失眠,翻來覆去的躁動,讓我那本堅固的牀不堪重壓。窸窸窣窣的響聲,就是最直接的抗議。爲一件毫無價值的事,我糾結於每一詞、每一句,開燈、關燈,彷彿明天就是記憶的末日。老實說,看到大街上那麼多呆滯、迷惘的步行者,我害怕有一天也是這樣。

其實,我不需要這樣的生活。作爲一個存在者,我們不需要去證明存在的意義。一切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。在漫長的時光中流淌,我只需要一把尖銳的鋼刀,剝開皮膚,輕輕劃掉肌肉,露出骨骼,然後毀掉。像一隻螞蟻隨着潰決的螞穴消亡。

爲了尋找,我常常一個人去登山。走在那些荒徑中,我撫摸樹叢中的野草。每一片野草都有思想,當年神農氏就是在荒山野林之中,品嚐每一片飽含生命的草葉,感悟和提煉它的`精妙。讓那些百草閃爍着生命飛騰之光。飛鳥也有思想,除了腹中溫飽,從樹叢到樹叢,寂寞的翅膀,在坦蕩中衝破歲月的牢籠,爲短暫的生命歌唱。一片雲也有思想,九萬里重霄,或是一朵花,或是一牀被,或是一幅流動的畫,或是靈魂中冒出的火焰,毫不思慮颶風、閃電、暴雨,於浩渺的清空中綻放。雲的生命是短暫的,這一刻花團簇緊,下一刻馬上空夢無迢。我從這些感悟中想到卑微,想到渺小,也想到倔強。

一個獨行者其實不應該將自己困囿於倔強之中。

如果甦醒。在每一次冰封之後,我看到的不是梅花,不是沉靜的魚,而是蟬。從陣痛中褪下薄翼,然後嘶鳴,汪一片綠色的海洋,等到秋風。“居高聲自遠,非是藉秋風”,我不同意這樣的論斷。沒有秋風的擴展,那些清聲只能關在樹穴,只能遺落在枝間,只能和回聲混和,像一團泥,貼在粗糙的樹皮,被枝葉遮蓋。

一切感恩無可言語。大自然的饋贈讓我們總是心懷期待。感恩所有關懷和關注的朋友,身處低谷,還能想到飛翔。雖然沒有一絲客套。那些餐桌上的豪言壯語,三分真實,七分虛構,我不願意夾雜在其間流淌。當身處某種絕境中,總心存僥倖,希望能夠找到武林失傳已久的絕學:魔經、混元霹靂掌、葵花寶典或是富可敵國的寶藏。

一把鑰匙能開一座石窟。面對心靈之鎖,時常迷惘。

清少納言說:“春,曙爲最。”又說:“秋則黃昏。”秋天的黃昏之所以燦爛,那是沉靜之後頃刻綻放。人到中年,多少有些積澱,從一些逝去的平常中也能看到一些亮光。譬如楓葉,經過漫長的青澀,才換來殷紅,殷紅的時序雖然短暫,但也能開出濃縮的精華。這種濃縮,需要太長時間的沉澱,也需要無數苦果、淚痕、失敗、惆悵積攢。

可以甘於平庸,但絕不能甘於沉淪。溺水中,即使是一棵稻草也可能產生力量。

常常想起已經走了五年的母親,夢中的樣子還是那樣清晰。母親沒有教會我學習,也沒有教會我進取,但教會了人生在世,至少要正直和善良。萱草據說是母親花,“萱草生堂室,遊子行天涯。慈母倚堂門,不見萱草花。”萱草依然燦爛,母親卻漸行漸遠。我其實沒有走過天涯。一個人一輩子沒有走過天涯,就感知不到倚堂的慈母,也失掉了靈魂中最純粹、最純潔、最純淨的牽掛。

很多年前和詩友編一本《七月風》的詩集,鉛印的那種。一位小學同學在扉頁中題曰:“月下,思念猶似七月風/飄飛在記憶的叮鐺響中”。記憶的叮鐺讓我想起風鈴,在一個山谷口,在黃昏夕照中流浪。

這是寂寞的歌聲,這是發自肺腑的絲竹之音。只可惜明白這種道理,中間有一大段滄桑。

一個對外界感知遲鈍的人,必須付出代價。

常常暗示自己要學會自在。而自在,是多麼難的一件事。

泉自冷時冷處,風從天外飄來。雲捲雲舒,花開花落。身無半畝,心繫萬千。

我們的內心有太多的羈絆。即使明知色相俱虛。

秋風、秋氣不知有沒有羈絆?萬里空澄中,江南日暖難存雪,塞北風高不住樓。

惠特曼說:

那些在磅礴大氣中的,粗獷、新鮮、陽光閃耀而富於營養的;

那些以自己的步態筆挺地、自由地、莊嚴地行走,領先而從不落後的;

那些一貫地威武不屈、有着美好剛健和純淨無暇的肌膚的……

(11月27日夜隨性塗鴉,並感念母親離開五週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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