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雨揚州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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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抔黃土埋忠骨,三炷清香祭英魂。
由個園出來去向史可法紀念館時正是下午四點,夕陽西斜,剛剛吐綠的翠柳隨着清風搖曳,路上游客多的緊,掩映在蒼松翠柏中的史公祠卻略顯冷清。
此行之前,對史可法紀念館並不甚瞭解,但史可法此人還是知道的,他生前乃是南明小朝廷重臣,一生忠烈,不屈於清權,以數萬殘兵阻敵精兵十萬於揚州城外,苦守數日,誓死不降,終因寡不敵衆,城破被俘,後因堅貞不屈爲清兵所殺。隨後清兵肆意屠城,十日藏刀,浮屍數萬,血流漂櫓,乃是揚州城最爲陰暗悲慘的一段歷史。
帶着感懷忠烈的心走近史公祠,正門前一條河流汩汩淌着,河水略顯污濁,據振濤所言,此乃康熙下江南所走之御道,然歲月變遷,帝王出巡時旌旗蔽天,人羣裹簇的場景實難相憶,河水也早已不復當年清冽,只是儀仗登臨處,一座石碑孤然豎立,爲後人無力地訴說着曾經的那段顯耀歷史。
自正門而入,便是史可法紀念館的`饗堂,堂前兩側懸有清代詩人張爾藎所撰名聯:“數點梅花亡國淚,二分明月故臣心”。皆爲繁體,與好友三人苦看許久,難識一個“花”字,羞愧難耐,志學之年未能將傳統文字研習,用時方覺學淺,後於石刻上見“梅花嶺”三字,恍然醒悟。據說,當日揚州城被圍之時,史可法料想城不可守,便囑其手下將士在他死後將屍首埋於梅花嶺下,然戰事過於慘烈,其義子事後遍尋他的屍首數日不可得,便取其生前衣物立下衣冠冢一座,以慰在天之靈。時至今日,百花謝過之後,始終有寒梅怒放,梅花凋落,浸染着護國之臣一腔血淚,亡國之恨經久不息。
步入堂中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堂內雲紋形梅花罩格上高懸的“氣壯山河”橫匾,觀其一生,文安邦、武定國乃是矢志不渝的志向。或許他的文武才能在謀臣良將浩如煙海的華夏曆史長廊中並不顯著,但他的一片丹心,卻廣爲後世認可。“自學古賢臨靜節,唯應野鶴識高情。”難怪清乾隆皇帝追諡忠正,褒其衛國之情。只不過,古來亂世忠臣難得善終,宋嶽武穆如此,文信國如此,明袁崇煥如此,史可法亦是如此。孤立無援的揚州被破,斷了南明的最後念想,也斷了將軍對塵世最後的留戀,真可謂“可憐將軍百戰勇,一片江山誤佞臣”。
由饗堂而入便是史可法的衣冠冢,正中立石墓碑,上刻“明督師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史可法之墓”。百年來,多少文人過墓興哀,肅然之情油然而生,三月時節,梅花早已凋零,幾株不知名的紫花卻迎着春風盛怒着,冢前有人祭奠了鮮花。
踏着幽靜的青磚小路,步入後廳,是史公祠的遺墨廳,廳中陳設乃是史可法生前筆墨文章,包括五封死前絕筆,一句“敗軍之將不可言勇,負國之臣不可言忠。”慘然中透着悲壯,結局已定,南明王朝的落敗誰也不可阻擋,但將軍只應百戰死,不可屈居一隅,苟且偷安,“夫人肯隨我去否?如此世界,生亦無益,不如早早決斷也。”後世的我們實難想象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寫下這般絕筆。
踏上廳前假山,百草爭翠,幾片不合時宜的垃圾分外扎眼,入史公祠決不僅僅是下揚州的一次幽靜典雅的旅行,更是一場愛國主義的教育,每個人都應滿懷崇敬之心,正身以黜惡,珍惜今日,莫忘歷史。
離開紀念館,心中難以平靜,自作小詩以記之:
“梅花開過看紫荊,三人成行顧舊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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