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臺“飛人”伴夕陽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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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縷暖光,側過拂動的窗簾,灑進居室。我家的“飛人牌”縫紉機,此刻正靜靜地,和我們在一起,享沐着午後的斜陽。這臺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,就是三十多年前,老伴的嫁妝。
那時還是在計劃經濟的年代,我已是個大齡青年,工會得知我正在籌備婚事,還特意留了一張縫紉機票給我。
當這臺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扎着紅綢帶,隨着許多嫁妝一起,扛進新房的時候,我萬萬沒有想到,它將與我們的小家庭生活,會如此緊緊地相連。
當時倆人的工資都是三十六元,手頭很緊。妻子雖說是孃家的小女兒,但裁剪縫製,拼拼改改,卻是拿手好戲。
從孕期開始,妻子就準備小衣衫、小棉襖、小尿布、蠟燭包、鬥蓬……,面面俱到,樣樣齊全,且大多是用舊料改做的'。
一九八一年兒子出生了。小寶寶的裏裏外外,直到後來的小童衫,小西服套裝,就全靠着這臺縫紉機了。從此年年春節,兒子歲歲都有新衣穿。
八十年代初,我們每週休息一天。每當週日,家裏的那臺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,總是唱個不停。噠噠噠、噠噠噠…… 再伴隨着鍋碗瓢盆的碰撞聲,孩子咿咿呀呀的學語聲,收音機裏的新聞廣播聲,匯成了一支,充滿生活氣息的交響樂。
三十多年的時光,已經如風地遠去。
歲月悠悠,雖然從石庫門的老房子,搬到如今的高樓,經歷幾次搬家,但這臺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,象似我們家裏的一分子,始終伴隨着我們,共渡春秋,同享炎涼。
歲月悠悠,家裏的傢俱換了,電視換了,冰箱換了,空調換了,電腦換了……甚至連縫紉機的皮帶,也換了一條又一條,但就是這臺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,仍舊沒換。
歲月悠悠,當年伴隨着縫紉機的噠噠聲,那個呀呀學語的醜小子,如今已長大成人,成了合資企業的一名經理,成爲品牌衣專賣的常客。再也不靠媽媽,用這臺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,來爲他縫製衣服了。
歲月悠悠,當年巧手紅潤的妻子,已經退休養老,且眼睛老化,再難操勞縫衣了。
面對改革開放,面對迎面而來的商品大潮,這臺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的角色,早已悄悄地發生了變化。
當年,縫紉機是結婚必備的硬件,而“飛人牌” 縫紉機,更是上海人家傳統的女兒嫁妝。
婚後,就成了我輩勤儉持家的常用工具。
今天,已成爲我們一路相伴,風雨相依的,真實見證。
今後,這臺“飛人”縫紉機仍將與我們,靜靜相伴,共渡人生的夕陽。
後記:此文在“老小孩網”發表之後,一後生留言說,其母有一臺“蝴蝶”縫紉機,至今留在家裏,而母親卻已去世。她也想鍵一篇,關於縫紉機的懷舊故事。我回復說,你的這臺蝴蝶牌縫紉機,就是紀念母親最好的信物。有空常去加加油,擦擦灰,猶如幫在世的母親,去洗洗臉,梳梳頭,儘儘孝一樣。縫紉機上滲留着母親的情感,溶憶了母親的辛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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