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之行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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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假如期而至,又到了離開的時候。往返於遙遠的中國南北,再一次踏上千里長途。一夜輾轉難眠,第二天三四點的時候就一次次醒來,生怕睡過頭而誤了飛機。收拾好東西,不到六點,頭腦昏沉就離開了學校的宿舍。

千里之行散文

飛機票早已買好了的。因爲火車票在很久前就銷售完了,而在更早的時候,又以爲自己不會回家,也就沒準備買火車票。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,等到決定回家的時候已經買不到火車票。恰好一個同學聯繫時告知飛機票打折,三折,於是急急忙忙買了一張太原飛往重慶的飛機票。原定計劃到親戚家玩玩,去參觀一番不同於故鄉的風景,作一次真正的旅行。

出門,天空漆黑色,寒氣在地上徘徊。路燈昏黃,從早已落光葉子的樹枝間灑落下來,在僵硬的地面上畫下一條條幽暗的影子。拖着行李箱,滑輪轉動的“嘩嘩”聲在寂靜的校園裏顯得格外悠遠。走了百米距離,便見到了學校操場。圍欄裏的操場早已亮起明亮的燈光,上面傳來呼喝聲,隨着籃球拍落的聲音,幾個不知年級的同學在寒冷的早晨揮灑着青春的熱血。他們的影子,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深沉,長長的,交錯在一起。

操場過去,是一座長達三十米的天橋,天橋下是一條筆直的柏油路。站在上面看去,看不到大路兩旁的燈光匯聚成長長的河流究竟流向什麼地方,在燈光盡頭,也還是明亮的燈光。周圍的店鋪還沒有開門,加上冬日光亮微弱,此時的街上不免清冷孤寂。車輛並不多,不多的出租車緩緩從路燈下跑過。

走下天橋,站在寒冷的街上,才發現北方的冬天還是有些寒冷。淡淡的寒氣從厚實的毛衣裏侵蝕進來,突兀覺得有些冰冷,於是急忙拉了拉衣襟。

去飛機場很遠,而在這麼早的時候,公交車是沒有的。我是在網上買的票,擔心取票時遇到什麼麻煩而錯過飛機的起飛,所以想盡早趕到飛機場。站在路邊,準備打個出租車。

等了不到一分鐘,迎面駛來一輛黃色的出租車。車停下,車窗放下,司機是個三十五左右的男人,靠過頭來,說:“去哪裏?”

我拉上行李箱,說:“武宿機場!”

他轉過頭去,打開車門走下來。我精神一震,急忙拉着行李箱走上去。他打開車的尾箱,示意我把行李箱放上去。放下尾箱蓋,我回頭望去,司機已經上了車,於是急忙跟了上去。打開車門,坐在司機的旁邊。我看着車上的價錢表,說:“多少錢?打表嗎?”

他低着頭,準備開車,隨口說道:“三十塊錢,不打表!”

我有些不相信,畢竟我沒有去過武宿機場,自然不會知道兩地間的距離。就說:“你還是打表吧!我不太相信!”

司機臉色似乎變得不好,語氣也有些生硬,說:“打什麼表,你就給三十塊錢,我帶你過去。”

我更加不相信,態度也強硬了不少,堅決要他打表,是多是少,按表上顯示的算。就指着價格表說:“你就打個表吧,反正也不費事。”

“你要不坐就算,我來回就你一個,不虧本了?”他不耐煩地說,卻不管我如何堅持也不同意打表。我心中怒極,打開車門就走下了車。又跑到後面將行李箱抱下來,一把關上尾箱的蓋子。

儘管我已經走了下來,他還是沒有離去。想來是在等待另一個在這麼早就需要出租車趕往什麼地方的旅者。可不管他如何,我還是需要找一輛能載我到機場的車。幸而運氣不差,剛下車就在面前停下一輛出租車。司機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,微胖,才停下車就開口笑了起來。微胖的臉笑成一團,愉快的聲音遠遠就能聽見:“坐車嗎?”

剛聽見他大笑的`聲音,早先被弄得很糟的心情又變得好了起來,我彎下腰,說:“去武宿機場嗎?”

他又笑了,大聲說道:“上車!”我急忙拉着行李箱往後面的尾箱走去,他又說:“不用放在後面,放在那裏就行。”他指了指車的後座,然後催我趕緊上車。我放下行李箱,打開車門走了上去。才坐下就說:“打表嗎?”

他一開始也不同意,說:“從這兒到機場也就三十幾,打表也差不多!”我又重複說了一遍:“你還是打表吧!”他見我態度堅決,嘆了口氣,說:“行,就打表!”他打開車的引擎,載着我朝遠方快速行去。

車上,他一邊開着車,一邊笑着說:“剛放假?”

我扭過頭看他,又看了看窗外在燈光中顯得灰濛濛的天空,說:“放了好幾天,今天才走的!”

他點了點頭,說:“你們學校放假很早嗎?”

我很奇怪他爲什麼這麼問,說:“很晚了,別的學校都放假十天半個月了我們才放的。”

他驚奇地“咦”了一聲,說:“剛纔我還載了一個小女孩到飛機場,就在前面,給了五十塊錢。她說她們還沒放假,這次回去馬上又要回來上課呢!”

我說:“是嗎?這我倒不知道。”

他又笑出聲來,說:“是啊,比你這兒到飛機場遠不了多少,收了她五十塊錢。”

我“哦”了一聲,卻沒有注意他是什麼意思。大約半個小時,終於到了飛機場,而在前方一直跳動的表,也終於停了下來,數值停在三十五的位置。我掏出五十塊錢,並沒有準備下車,等着他找錢。可是見他半天不動,就說:“怎麼了?不找我錢嗎?”

他“哎”了一聲,笑着說:“從那兒到飛機場,收你五十塊,和那個小女孩一樣!”

我心中突然明白了什麼,也笑了,說:“不要這樣,表上是多少就給多少,退錢吧,我趕時間呢!”

他掏出放回包裏的錢,找出一張十塊的人民幣,遞給我,又嘆了口氣。我接過錢,有些不悅,說:“你不要這樣,說了三十五就是三十五,按表上給,一分都不能多!”他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,又伸手掏出五塊錢給我,嘴裏嘀咕着說:“你這小夥子!”

我沒有管他說些什麼,下了車,取了行李,大踏步向前面的飛機場走去。路上,思緒突然想起來許多東西。第一個司機只是讓我給他三十塊錢,我卻因爲他不給打表而拒絕了。此時,卻因爲打表而多付了五塊錢,到底我這樣的舉動是智慧還是愚蠢?我這樣,到底值還是不值?

但後來一想,值或是不值,都是自己心裏的感受。實際上我需要付三十五塊錢,也就不覺得虧。可若是不打表,就算是三十,就算是賺了,心裏還是會覺得不舒服,彷彿自己吃虧了一般。如此一想,心裏倒平靜了許多,對於旅途的期望又加深了不少。

不經意的人生

搞不懂人生的意義是什麼。也算看過一些思想家的說話的,但是自己總是不能太深刻的去領會。在這過去的幾年間,我時刻在思考着生命的意義,終於還是被愚鈍所擊敗,一無所獲。於是我便有了一種無所謂的心態,既然搞不懂,就隨他的便,愛怎樣怎樣。

於是就這麼不經意地過起了人生。像是一個天地間的遊蟲,雖然生長在天地間,卻不知道天在哪,地在哪?

每天,我都看到路上匆忙的來往的人們,他們或者不看周邊的事物,低着頭,又或者擡着頭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條線上每一個點,並隨着這條線漫不經心的移動。又或者偶爾也擡頭看一看的,只是看到了什麼並不知道。他們或許是有目的的。在我看來,又或許他們並沒有目的,只是空洞洞的在行走(如果這種行走也能算做一種目的的話),他們最終到了他們要到達的地方,感覺到無比的疲憊,但是並不影響他們的喜怒,因爲他們終於得到了自己要到的地方了。

我有很多時候也是他們中間的一員,甚至比他們還要嚴重的,像是行屍走肉。人生來是有生活的最基本的需求的,在滿足了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後,我似乎別無他想。告訴你們我是這樣,你們或許會爲我感到難過,可我自己並不覺得半點難過,因爲我已脫離了自己了,我是行屍,是無腦的會動的機器了。

終於我也發現,這是一種人類生活以外的處境。我決定要改變。

每天我早早的出門,仍是漫無目的的不帶任何想法的在不知名的路上走來走去,我看着這世上的人們,沒錯,我是在向他們學習,學習人類的生活,不得不說,我覺得我自己的這種做法是可笑的,真的,可笑至極。可是我畢竟這麼做了,我也記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。我看到人們的瘋跑。他們跑着,叫着,笑着。可惜我啊,跑不動,叫不出,笑不來。我看到他們像是在找些什麼東西,於是我也緊跟其後,終於看到了他們要找的東西,我想跟他們一起分享他們的所得,得到的答覆倒是令我失望的:休想!我倒不悲不喜,管他去呢。

有一天,突然天降大雨,我看到人們飛快的找尋避雨的場所,那麼快的速度還不忘嘴中說着:該死的老天!我於是也覺得老天確實可惡,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可惡。我決定去找天,找到他問問緣由。我倒是很拼命的在找,可是總歸還是找不到,我於是不由得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和絕望,這絕望使我呼吸不得,我覺得眼前一片模糊,我開始眩暈,嘔吐,直至倒在一個自己不知道的狹小的黑暗的世界裏。是的,我看不到任何的東西,只隱約的聽得到聲響,嘈雜的,令人煩躁的聲響。

在這聲響中,我似乎聽得有人在說話,他說:是這樣的,總歸是這樣的。我於是循着這說話的聲音,慢慢的想要靠近,終於發現是徒勞。那個聲音倒是不遠不近,始終存在着的“是這樣的,總歸是這樣的”。

就這樣像是單曲循環一樣的不知聽了多久這樣的說話,我眼前忽然一亮,這個世界又重新回到我的眼前。我看到人們還是在漫無目的的遊走,還是該笑的仍然在笑,該怒的仍然在怒,我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不那麼無助,也不那麼孤獨了。我於是呆呆的站在原地,呆呆的笑着,看着人們往來與我的面前,就這麼呆呆的,呆呆的想着:是的,是這樣的,總歸是這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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